《新安家族》电视剧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得到了方方面面的充分肯定,收到了很好的社会效果,有关方面还专门召开了电视剧《新安家族》的研讨会,我们在座的很多评论家都参加了那次研讨会,并且发表了很多独到精辟的评价。现在我们又召开这次同名长篇小说的研讨会,意义何在?我想除了进一步肯定季宇同志的创作成就,更重要的是总结这部作品的成功经验,进一步探讨文学创作的方法和规律,提高文艺创作水平,推动产生更多的精品力作。
季宇同志的这部小说所以能大获成功,我觉得至少有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是作者创作态度严谨端正。我们说生活是写作的源泉。如果反映现实题材的作家必须深入现实生活,那么,反映历史题材的作家就必须深入历史生活,必须了解历史、研究历史、感悟历史,才能创造出活生生的历史人物。季宇同志在本书的后记里说,他从90年代后期就开始接触、关注徽商题材,搜集了大量的史料和创作素材,并且陆续写过或参与过一些有关徽商的电视剧、专题片和小说的创作,这就为他创作这部百万字的鸿篇巨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刚才有评论家说作者不是在新安江边长大的子弟,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委实不容易。的确如此。这一方面说明作者文学功力深厚,另一方面说明作者生活积累深厚。可以说《新安家族》的成功首先得益于作者严谨踏实、潜心钻研、精心磨砺的创作态度。也有评论家指出《新安家族》的“土味”不够,人物的语言等等不像地道的新安人。这当然是对作家的更高期待,也从反面证明,生活的海洋是浩瀚无垠的,我们怎么遨游都不会穷尽它的边界,这就要求作家必需毫不松懈、永不满足地深入生活,把深入生活当作一道永无止境的课题,穷其一生地做下去。我们常说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不下苦功夫,不花大力气,妄想一蹴而就、一朝成名是不切实际的,心浮气躁、急功近利永远出不了精品力作。这些值得我们所有想建功立业的作家深思并身体力行。
第二,这部作品的成功还在于把握了历史题材创作的原则,即“大事不虚、小事不拘”。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尊重历史,没有采取历史虚无主义或历史消费主义对人物进行戏说或演义,随意改变已经发生的重要历史事件的本质;另一方面作者也没有拘泥于历史,而是以丰富的想象力塑造了一系列鲜明饱满的人物形象。虽然是虚构的人物,但仍然符合那个特定历史环境下的人物性格、情感逻辑以及生活逻辑。比如男主人公程天送对汪文静的感情处理方式,刚才有评论家讲现在的年轻读者不理解程天送的态度,认为他逃避感情,显得太软弱了。其实这正是程天送遵从当时道德准则的必然之举,也许不符合现代年轻人的爱情观,却是非常贴合书中人物性格和情节逻辑的,是对“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较好演绎,从而很好地实现了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统一,实现了认识价值、审美价值和娱乐价值的平衡,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而作者通过设计一系列巧合让程天送和汪文静最后终成眷属,也许是作者内心纠结和矛盾的下意识流露:既希望看到大团圆,又不能违背艺术规律,只好假命运之手让程、汪感情之间的障碍一一排除,最后成就了一段天定良缘。
第三,这部作品的成功也在于作者坚持了一个作家的良知和社会担当。历史题材的作品能给读者带来怎样的思想内容和文化精神,取决于我们以怎样的历史观、文化观看取历史。作家对素材的取舍和处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或多或少地显露着作者价值判断和精神追求的痕迹。面对精华与糟粕共存的复杂历史,本书作者坚持以唯物史观解读历史,从大量史实史料中发掘出推动历史进步的动力、激情和文化精神,描写了人类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对愚昧、野蛮、丑恶的不屈斗争,对进步思想和崇高精神的执着追求,同时也表达了对这种斗争与追求精神的肯定与赞扬。刚才有评论家质疑程天送这个人物太理想化了,是被塑造和拔高的,不真实。其实作者在后记里也说了,程天送这个人物是寄托了作者的理想的,他就是作者理想中的徽商形象和徽商精神的化身。至于该不该这么塑造人物,这里涉及到文学的功用问题。现在有一句话很流行,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骨感的甚至有时近乎残酷的社会现实固然需要通过文学来认识,但我们同时也需要文学来坚持理想、传达力量、温暖人生。在以丑为美、以怪为美,充斥着种种低俗媚俗、哗众取宠乱象的当代文坛,作者着力展现大情大义、传递温暖温馨,给社会以正义、给人们以鼓舞、给生活以希望,体现了一个作家的良知和社会担当,我觉得是难能可贵的。
第四,这部作品的成功还在于抓住了长篇小说创作的要素——故事情节及人物形象。刚才各位评论家从各个角度、以专业的语言充分肯定了作品的成功,我就不用行话说了,只说一句大白话:这部小说真的很好看。我在出差、开会等等的间隙时间里看这部小说,常常看得不忍释卷。作者在后记里自己也说,故事围绕汪鲍许三家的恩怨情仇展开,就是为了好看,现在至少从我这个读者的角度看目的是达到了。我们说一部优秀的作品应该是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三方面高度融合的作品,而要做到这点很难,因为“领导强调主旋律,专家要求有新意,观众喜欢看好戏”,往往这三者比较难统一,而《新安家族》将三者较好地兼顾到,我觉得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和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功不可没。
以上是我对小说《新安家族》的一点粗浅看法,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各位文艺评论专家批评指正。
我们大家都知道,积极健康的文艺评论具有多方面的重要作用,它一是可以弘扬健康向上的审美理念,树立有利于文学创作的正确价值导向;二是探讨文学创作的方法和规律,帮助作者修正创作失误、提高文艺创作水平;三是帮助读者正确理解作品,培养和提高读者的文学欣赏能力和良好的艺术情趣。离开了积极健康的文艺评论,文学艺术创作是很难可持续地繁荣发展的。
遗憾的是,在这个文化无限蓬勃兴盛但又充满很多文化困惑的时代,我们的文艺评论工作似乎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评论工作普遍缺乏组织,一些人有感而发写点评论,流于自发自愿;评论标准混乱,对一部作品常常出现两极化的评论声音,“好极了”和“糟透了”的对立评论让读者观众觉得茫然困惑;一些评论家脱离实际脱离群众,专用高深的理论、晦涩的词句来显示水平,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我欣赏、自娱自乐;还有的评论者缺乏自律,常常拿人钱财,替人吹捧,“娱乐实用主义淹没了审美理想主义,利益的追逐代替了精神的追问”。这种种文艺评论乱象和问题已引起很多有识之士担忧。
但在今天的研讨会上,我却感受了不一样的评论风气。我们在春天召开这次会议,也让我感到一股春风拂面而来。我听到了大家的真知灼见,看到了大家的实事求是,体会了大家的真诚坦荡。既肯定优长,也指出不足,讲真话、建诤言,体现了文艺评论家的责任担当。我也看到了作者的开放心态和开阔胸襟,虚心听取意见,真诚接受批评,把尖锐的评论作为创作的清醒剂、助推器。当然我也注意到大家的意见存在分歧,这很正常,一万个读者眼里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对于《新安家族》这么一部时间跨度长、内容丰富、人物众多的百万字长篇小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争议争执是正常的评论态势。只要心怀善意、心怀诚意,言之有理、言之有据,再尖锐的批评我们都是欢迎的,也是有追求、有境界的作家能够接受的。如果我们花了这么大的精力,邀请这么多文艺评论家过来,只是来给季宇同志歌功颂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仅没有意义,还会助长文艺评论界的歪风邪气。所以听到大家恳切认真的评论,我非常感动,也很受教益。这让我看到了我省文艺评论工作的良好状态。这种状态的出现是省委宣传部正确领导和直接指导的结果,省委宣传部一贯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文艺评论工作,郎涛副部长虽然由于工作安排不能亲临会议,但他委托省委宣传部文艺处的何世华处长带来了他本人对作者的问候和祝贺,对会议的祝愿和期待。而文艺处的何世华处长、范伟军副处长都放弃了休息来参加今天的会议进行现场指导,让我们非常感谢。这种状态的出现离不开方方面面的支持、参与和帮助,这里面就包括了今天会议的几方组织者。这种局面的出现也离不开以苏中老师为代表的老一辈文艺评论家的开拓奠基、不懈推动、孜孜以求,当然更离不开我省广大文艺评论工作者的辛勤耕耘、勤勉努力。我省广大文艺评论工作者内练素质、外观现实,拥抱生活、贴近作者,披沙沥金、激浊扬清,用手中的笔和心中的爱,为我省文艺创作的繁荣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在此我谨向各位文艺评论家表示诚挚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
由于会议时间限制,有的评论家还没有发言,还有评论家发言不充分,意犹未尽。这些遗憾,我们将在会议之后出版的研讨论文集里进行弥补。今后我们要经常召开这类研讨会,给大家提供更多的评论平台。希望各位评论家珍惜自己的职业责任,保持独立思考,增强担当意识,坚持崇高的文化追求,维护评论家公正权威的形象。用真切的批评和充分的说理评断功过、褒优贬劣,把我们心中对安徽文学、安徽文艺的一腔热忱转化为推动安徽文学发展、优化安徽文化生态、促进安徽文艺创作繁荣、加强文化强省建设的直接动力。
最后祝贺研讨会圆满成功,也预祝季宇同志未来取得更加丰硕的创作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