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军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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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的当代知音——访摄影艺术家袁廉民

时间:2010/12/27

乔延凤

    我是在合肥市南山新村袁廉民先生的家中与先生相谈的。他为自己的会客厅起了个雅致、有意味的名字:飞廉轩。
    壁上所挂“飞廉轩”三个遒劲大字,为刘海粟老人九十三岁为他所书,一同悬挂着的“黄山奇观”四字,则为李可染先生所书。
他78岁了,可看上去远远没到这个年龄。这或许就是艺术给人带来的生命力吧。
    他是浙江慈溪(今属余姚)人,1932年生于家乡。
    我多次到过慈溪,对那一带的风俗谙悉。我们谈到著名的河姆渡。他说,他的老家与河姆渡只隔一个渡口。他的身上,有我熟悉的慈溪人的那种智慧和执著。
    他穿着一身便服,戴副普通眼镜,流露出知识分子的文静、恬淡与随和。
    前几年,我编《安徽文艺界》,曾写过一篇介绍青年摄影工作者王岩的文章。王岩向我说过,他能在摄影上取得成果,与袁廉民先生的关怀分不开。
    袁廉民曾长期担任安徽省摄影家协会主席、秘书长,对省内许多青年摄影工作者,都给予过关心和爱护。
    他说,他实际是个业余摄影工作者,他的本职工作是做协会工作。不过,他对摄影专业十分热爱。他觉得,做协会工作,对自己之专业,也一定要精通,要强。
    他从事摄影工作明年就满60年了。
    就在2007年,他还以出色的成绩,被授予中国摄影界最高奖“金像奖”的“终身成就奖”。
    我在他家中见到了2006年中国摄协成立50周年纪念暨表彰大会上,他与我早就景仰的前辈革命摄影艺术家徐肖冰、侯波夫妇的合影。
    他们三人都捧着鲜花,笑容满面。那次,徐肖冰被推为“中国摄影大师”,侯波获“杰出贡献摄影家”称号,而袁廉民则获“突出贡献摄影家”称号。
    说到摄影,他满怀深情。飞廉轩正面墙上所挂,正是他那幅知名度极高的代表作——《蒸蒸日上》。
    我细看这幅作品,画面由红日、云海、天空、山峰构成,磅礴、奇伟、瑰丽、雄壮,立刻把人吸引住了:
   辽阔的云海之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未受光照的山峰,穆然肃立;天空一片辉煌瑰丽。
    那红日犹如跃动的熔金,那山峰铁铸一般沉雄,那云海洪波涌起,气势磅礴。这幅作品象征的是我们伟大的时代、伟大的国家、伟大的中华民族犹如旭日东升,凝聚着我们民族复兴的宏伟意志!
《蒸蒸日上》以后广为流传,屡获殊荣。1986年,被选作我国政府总理致世界各国政府首脑的新年贺卡;2008年“双林杯”徐霞客旅游带全国摄影大展上,又被选为“一级收藏”,堪称是国宝级的艺术珍品。
    他清楚地记得这幅作品1977年5月18日早晨拍摄的情景:
    那天,他滞留在黄山北海宾馆已一个礼拜,天老下雨,没拍到什么;当时,安徽省委副书记张恺帆正好带着两位新四军战友,也住在北海,一位是中组部一局长(原教育部部长何为的夫人),另一位时任全国总工会书记处书记。四点多钟,他就喊起张恺帆书记,同去看日出。张老当时已六十出头了。那时黄山游客很少,北海只住6、7个人。
    同去拍日出的,共三人,还有一位上海的,一位北京的。
    袁廉民这幅《蒸蒸日上》,当年全国影展就入选,第二年又被《人民画报》作为中心大跨页选用。
    1978年,《人民画报》还是我国对外宣传的主要媒介,以26种文字向外发行,《人民画报》采用时,用名《旭日东升》。以此为模本,全国画出许多招贴画、油画。深圳海关,一进国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巨画;黑龙江漠河的北极村汽车站里,也是这幅照片……
    他的另一幅《云涌玉屏峰》,又被选为1979年《人民画报》(海外版称《中国画报》)“中国风光特辑”的封面。细看这张照片,云烟升腾中,群峰高峻奇秀,气势磅礴,缥缥缈缈,灵动而神秘。斯诺夫人见到,特地给中国有关方面来信,称赞说:“袁廉民拍的封面令人惊叹,看到这种云雾中隐约闪现的景致,仿佛置身于古老道学的玄秘奥妙之中。”香港《大公报》专门撰文,认为“非有过人识见”不能有此构图方式、产生如此“气势磅礴”之作。
这幅作品因同样表现出袁廉民的艺术造诣、美学涵养,堪称其摄影艺术之“双壁”。
    袁廉民1947年从慈溪县立中学毕业后,曾先后在上海中药行、照相馆学徒,业余补习文化;1950年5月,由上海至沈阳参加工作,在东北人民政府卫生部教育电影所学习电影、摄影技术,师从著名电影摄影师王玉如。1963年,他的姐姐、姐夫由上海公安军转业来安徽,他是家中独子,父已过世,觉得应该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就也调到安徽。
    袁廉民生活俭朴,从不抽烟、不喝酒,有时偶饮一点儿,从不过量。
    他对我说:“我只有初中文化程度,许多人条件比我好,我觉得关键是有同等条件给你时,你要能够抓得住。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在艺术创作的道路上,就能取得应有的收获。”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上黄山的情景:
   那次是1971年的端午节,他和一位同志每人只带了两个鸡蛋,一路颠簸,他戴顶大草帽,到半山腰照几张后,相机还坏了。那次未经领导同意,算私自上山。只在山上住一宿,第二天六点就下山。回来后腿肚子都硬了,疼了3、4天。
    1972年北京搞影展,他在黄山拍的第一件作品就入选了。
    从那以后,三十多年里,他150多次到黄山创作。2001年《黄山——袁廉民摄影集》出版,冯其庸的序言称他是“黄山的当代知音”,“摄影界的袁廉民和国画界的刘海粟,可以说是当代黄山的一双知音。”这话恰如其分。
    他把黄山作为知音,尤其近20年,每逢春节前后,必赴黄山摄影。隆冬时候,在海拔两千几百米的高山上,其艰难、危险可想而知。有一次在始信峰蹲在冰雪上取景,因身体重心前移,顺势滑下去,前面就是悬崖深谷,千钧一发之际,是一位年轻影友将他牢牢护住,避免了一次不可设想的严重事故。
    如今,袁廉民已经出版《黄山奇观》、《世界文化自然遗产——黄山》、,《黄山摄影指南》(理论)、《黄山摄影艺术集》等四部著作。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背着一、二十斤重的东西,现在还照样爬山自如。
    他是我国摄影界为数不多的有影响的摄影家。
    对自己的艺术追求,他实事求是地对我说:
   “根据我自己的经历、资历、影响和身体状况,我一定要把黄山作为终身追求的目标。我虽然退休已17、8年了,但艺术家是没有退休的,艺术追求永无止境。我要继续耕耘,希望不断有所创新。去年我上黄山三次,今年已去了两次,现在我正在编订一本新的摄影作品集,明年就能出版,初步定名为《锦绣黄山》。”
    他又说:“在山岳中,黄山最美,安徽有个黄山,开采不尽。我一生要不断和她交流亲近,拍到80岁,我还可以继续拍,一定要超过自己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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