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军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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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开辟自己的家园

时间:2010/12/27

——画坛名士陈志精及其创作   钱念孙

    起意写这篇评论,“画坛名士陈志精”的标题一下从脑中蹦了出来。是否适合呢?思前想后斟酌一番,觉得不仅适合,而且贴切。
    陈志精先生自幼喜爱画画,70年代中期如愿以偿进入安徽师范大学艺术系美术专业就读,系统学习各门绘画艺术,打下了扎实的美术基本功,毕业后分配到池州地区文化局创作研究室任专职画家。多年来,志精先生一直沉潜在皖南古城池州一隅,以宁静和恬淡的心态,埋头绘画和读书,对艺术孜孜以求,精益求精,形成了富有自己个性特色的艺术语言和绘画风格。他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版画家协会会员、安徽省美术家协会理事、池州市美术家协会主席、池州市文联副主席。
    陈志精先生为“画坛名士”,是因为当今画坛各种各样的名人名家泛滥,而他与这些名人名家为人处世的做派颇不相同。“名士”一词,旧时指有真才实学而不肯做官的人;这里专指有较高绘画造诣而不刻意追求名声者。当然,名人名家有的名副其实,但如今虚有其名者却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这些徒有虚名的名人名家,与名士的最大区别在于:前者“画内功夫”有限而“画外功夫”却异常高超,他们喜欢炒作,善于造势,能够把芝麻粒儿的事弄成个大西瓜,把不过尔尔的作品吹成精品力作,因而确切地说他们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后者与此大相径庭,那些具有名士风骨的画家不在绘画以外投机取巧,谋取名利,而是将更多的甚至全副的精力集中在“画内”,殚精竭虑探索艺术的真谛和生命的真知,即便生活于闹市也不好张扬,更拒绝让人无端吹捧,只是本本份份做人,专心致志画画,自自然然流露自己的真性情。尽管他们没有名人名家的显赫名声,但作品的艺术质量却达到或超过了某些名人名家的水准,因而在圈内人的心目中他们比某些名人名家更有份量。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是真名士自风流”。
    志精先生作为这样一位画坛名士,首先在于他有真本领,画画得好。他在大学期间,不论是素描、速写,还是版画、国画、水粉,成绩都相当出色。70年代后期至80年代创作的作品,如《晨》、《驯鹿》、《上梁大吉》等,多次入选全国或省级美展并获奖,一些作品被《美术》、《上海文学》、《安徽日报》等报刊登载和有关机构收藏。90年代以后,他深入钻研传统,潜心国画创作,山水、人物、花鸟广泛涉猎,作品中生动有趣的造型、饱含激情的点线、变化有序的构成、沉稳灵动的墨色,已经初步显示出潜入传统而又冲出传统的自家面貌。他的作品或清新隽永、或浑厚华滋,多意趣盎然,因而颇受人们的喜爱和好评。在池州、在省内外,不少人收藏他的佳作,部分作品还先后远赴法国、德国、西班牙、瑞典、挪威、日本、韩国等十多个国家展出。 中国画的意境创造离不开两个最基本的因素:一是形象,二是笔墨。形象属于画什么的问题,而笔墨主要涉及怎么画的问题。在这两点上,志精先生可说都开垦了自己的园地,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以画什么而言,他特别擅长画鹿和皖南古民居;以怎么画而言,他画鹿和画古民居都有自己独到的笔墨探索。
    志精先生画鹿,不是对自然形态某一种鹿的直接客观的描绘,而是综合了黄麂、梅花鹿、白唇鹿、麋鹿(四不像)、马鹿等多种鹿的特点,又经过自己艺术加工提炼出来的具有明显“陈氏标记”的鹿。这种带有“陈氏标记”的鹿,或溪边饮泉、或奔跑嬉戏、或窃窃私语、或昂首嘶鸣,它们或踏雪访梅(如《寻梅图》)、或警惕张望(如《勿将林中二君惊》)、或举家春游(如《猎猎春风绕碧蹄》)、或恩爱情深(如《福山鹿苑》),既有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又饱蕴着画家对社会和人生的情感体验。最为值得称道的是,经过多年的苦心摸索,志精先生画鹿形成了自己一套独特的笔墨语言。他吸收传统国画中的没骨画法,在精确掌握鹿的形态结构的基础上,枯湿浓淡,随物赋形,寥寥几笔就活画出鹿的形象,乃至鹿角粗糙坚硬和皮毛光滑松软的质感,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让人啧啧赞叹。在中国现当代绘画史上,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毛驴、吴作人的牦牛等,都曾获得“一招鲜吃遍天”的效果,赢得人们的广泛称誉。我觉得陈志精的鹿,也正在以轻盈矫健的身影和让人一见倾心的魅力,一步一步地登堂入室,渐入佳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画家的不断努力,“陈氏鹿”一定会跻身于中国当代绘画史上成功艺术形象之林而毫无愧色。
    志精先生画的皖南古民居,同样不是对客观对象的简单再现,而是在注重画面构成和墨色韵律的同时,在别具特色的民居中融注了他的情感,融注了他对我们民族传统生存方式和生存状态的认识、他对我国民间传统建筑文化生命底蕴和艺术内涵的深切领悟。你看《沧桑几度景更幽》、《万株树影乱老墙》、《松柏古淡怡远情》等,画面表现的是历经沧桑的民居群落和古祠堂的美,其中不是包孕着作者对我们民族传统文化生命力的自信和礼赞么?再看《暖香山花拂面柔》、《山泉汩汩秋林爽》、《绿染江南几家春》、《人从画中来,层楼流水中》等,这里描绘的是小桥流水和粉墙黛瓦的清幽古雅,其中不是讲述着作者对人与自然和谐境界的向往和眷恋么?至于《瑞雪》、《杏村酒肆》、《泊舟且话桑麻》、《山盘树影入我家》、《一唱牧歌归山村》等,画家向我们尽情展示山村村民宁静温馨和怡然自得的生活,不是对当今社会喧嚣纷扰和追名逐利倾向的不屑和否定么?志精先生画的一幅幅古民居图,是一首首沁人心扉的诗,是一曲曲悠扬动听的歌,把我们带进了倾诉着昔日的峥嵘与辉煌、而如今依然风韵迷人的艺术世界,带进了曾经熟悉而又远去、却值得怀念和追寻的充溢着传统魅力的精神家园。不能不提的是,这一艺术世界在表现技法和绘画语言上,照样有着作者的个性追求和自家面貌。他笔下的古民居,画得深入而不呆板、稳健而富激情、厚重而又灵秀,有虚有实,有藏有露,动静有致,意蕴悠扬,在众多的表现皖南古民居的作品中,可谓别开生面并别具韵味。
然而,志精先生虽然在艺术上取得了较高的成就,但为人行事却比较低调。我和他少年时期曾在一起画画,他年长几岁,我一直把他当兄长兼师长看,也从他那儿剽学到不少东西。后来他早我几年上大学进了艺术系,而我却阴错阳差地跨入了中文系的门槛;再后来他一直从事他热爱的绘画事业,而我却做起了与自己爱好若即若离的美学和文艺理论研究。由于合肥和池州两地相距较远,加上各人都有一摊子自己的事儿忙都忙不过来,平时彼此联系很少,但我一直较为关注他的创作。六七年前,我出差到池州,登门拜访看了他的一批画作,当时就建议他不要偏于古城一地,到省城来办画展,注重对自己的宣传,因为他具备了这样的实力,值得而且应该在更广泛的范围里得到社会的肯定。没想到志精说:“现在办画展、搞炒作的太多,我不想凑这个热闹。这么多年来在这小地方安静地画画读书,修身养性,只想靠作品说话,也相信最终作品能说明一切。”此后再见面或与他通电话,我免不了还是劝其办画展,加强对自己的推介,并说当今世事变了,“酒好也怕巷子深”。可他听说后仍是以“不忙”、“不急”搪塞之,仿佛不是生活在今日纷纷扰扰的社会中似的。
    因此,志精先生虽然不是画坛名人名家,而只是声名并不显著的名士,但在我的心目中、在一些了解他的人的心目中,其地位和形象都让人敬重。如今的画坛,为了名利而追求虚假的成名成家者越来越多,能够保持传统文人心态和气节,自恃清高而不肯随波逐流者越来越少。有感于此,我觉得不能也不应让有志向、有作为、有品格的老实人吃亏,于是挤时间主动写了这篇拙文,但愿它能产生些许影响,更愿志精先生在美术苑囿里辛勤探索,在自己开垦的园地里精耕细作,获得花团锦簇、硕果累累的好收成。
2007年2月25日完稿于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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